2015年8月9日 星期日

董其昌書法《岳陽樓記》

董其昌(1555—1636),明代書畫家;字玄宰,號思白、香光居士;華亭(今上海松江)人。萬曆十七年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官至南京禮部尚書,卒後諡文敏。擅畫山水,以佛家禪宗喻畫,倡“南北宗”論,為“華亭畫派”傑出代表。書法出入晉唐,自成一格。
    董其昌工書法,自謂於率易中得之,對後世書法影響很大。王文治說,顏真卿之後,董其昌是第一人。袁宏道說,只有王維和蘇軾,才能夠與董其昌相比。其書畫創作講求追摹古人,但並不泥古不化,在筆墨的運用上追求先熟後生的效果,拙中帶秀,體現出文人創作中平淡天真的個性。
    董其昌沒有留下一部書論專著,但他在實踐和研究中得出的心得和主張,散見於其大量的題跋中,董其昌有句名言:“晉人書取韻,唐人書取法,宋人書取意。”這是歷史上書法理論家第一次用韻、法、意三個概念劃定晉、唐、宋三代書法的審美取向。這些看法對人們理解和學習古典書法,起了很好的闡釋和引導作用。

岳陽樓記//北宋 范仲淹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俱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予觀夫巴陵胜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


異乎?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岳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鬱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


曠神怡,寵辱皆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歟!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2015年8月8日 星期六

趙孟頫《心經》墨跡

趙孟頫,(1254—1322)字子昂,號松雪,松雪道人,湖州(今浙江吳興)人。宋太祖趙匡胤十一世孫,秦王德芳之後。趙孟頫一生歷宋元之變,仕隱兩兼,他雖為貴冑,但生不逢時,青少年時期南宋王朝已如大廈將傾,他在坎坷憂患中度過。他的父親趙與告官至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善詩文,富收藏,給趙孟頫以很好的文化熏陶。但趙孟頫十一歲時父親便去世了,家境每況愈下,度日維艱。宋滅亡後,歸故鄉閒居。

        趙孟頫是一代書畫大家,經歷了矛盾複雜而榮華尷尬的一生,他作為南宋遺逸而出仕元朝, 對此,史書上留下諸多爭議。 “薄其人遂薄其書”,貶低趙孟頫的書風,根本原因是出自鄙薄趙孟頫的為人。儘管很多人因趙孟頫的仕元而對其畫藝提出非難,但是將非藝術因素作為品評畫家藝術水平高低的做法,是不公正的。鑑於趙孟頫在美術與文化史上的成就,1987年,國際天文學會以趙孟頫的名字命名了水星環形山,以紀念他對人類文化史的貢獻。散藏在日本、美國等地的趙孟頫書畫墨跡,都被人們視作珍品妥善保存。

        趙孟頫博學多才,能詩善文,懂經濟,工書法,精繪藝,擅金石,通律呂,解鑑賞。特別是書法和繪畫成就最高,開創元代新畫風,被稱為“元人冠冕”。在繪畫上,山水、人物、花鳥、竹石、鞍馬無所不能;工筆、寫意、青綠、水墨,亦無所不精。他在我國書法史上已佔有重要的地位。自五歲起,趙孟頫就開始學書,幾無間日,直至臨死前猶觀書作字,可謂對書法的酷愛達到情有獨鍾的地步。他善篆、隸、真、行、草書,尤以楷、行書著稱於世,《元史》本傳講,“孟頫篆籀分隸真行草無不冠絕古今,遂以書名天下”。元鮮于樞《困學齋集》稱:“子昂篆,隸、真、行、顛草為當代第一,小楷又為子昂諸書第一。”其書風遒媚、秀逸,結體嚴整、筆法圓熟、世稱“趙體”。與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並稱為楷書“四大家”。

        趙孟頫傳世書跡較多,代表作有《干字文》、《洛神賦》、《膽巴碑》、《歸去來兮辭》、《蘭亭十三跋》、《赤壁賦》、《道德經》 、《仇鍔墓碑銘》等。著有《尚書注》、《松雪齋文集》12卷等。

        從這裡介紹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在中國書法史上承前啟後的重要地位。

        《心經》冊頁裝,3開。第1開前1開,是白描觀音大士像。第3開後第1開.是白描韋陀像,後面第2—3開是明王稚登、清張英、張照、勵宗萬等人跋和原梁清標題簽。每單開縱288厘米,橫108厘米。此冊原為清張若藹舊藏,有“煉雪鑑定”、“晴嵐居士”等印。乾隆時入清宮,有乾隆、嘉慶、宣統內府藏印。 《心經》原為手捲,入清宮後改為冊頁,並加裝檀香木雕花夾板。 《心經》前後的《觀音像》、《韋陀像》是清人所繪。著錄於《秘殿珠林續編》。

        這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趙孟頫的一件代表作品。它運筆自如,清潤流暢,自成面貌,但細分析起來,卻又感覺它筆筆字字都自有來歷。我們知道,宋代書畫藝術到南宋末年已走向衰退。馬遠、夏珪末流的畫風,大多空闊粗疏,韻味全無。書法也早已失去了北宋的生動神韻,傳世的趙孟堅《自書詩帖》、文天祥《木雞集序》,都說明了這種情況。生活在這一時代的趙孟頫,力圖矯正時弊,有所作為。如同中國歷史上常見的托古改制一樣,他在書畫上,也以提倡“貴有古意”,來振興頹勢。在書法上,他用心臨摹鍾繇、王羲之、王獻之、智永的字帖,力求從魏晉人的作品中吸取營養。但宋末元初時,已沒有東晉人那種以玄風為背景的風韻。趙孟頫臨摹的拓本字帖,與鍾、王、智永原寫本的神采也已有距離。這樣,趙的書法也只能是古人的影子,而不可能是古人的再現。加之晉人席地而作、懸空書寫,與元代端坐高椅、據案書寫的姿勢截然不同,書寫效果判若有別。這樣,趙孟頫雖主觀上追摹古人,而實際上卻產生了一種貌似古人的新的書風。趙孟頫一心尊古、規模古人點劃的臨帖方式,對明清以來的書學影響很大。至於他借鑒行書的筆法與小楷的結體來寫大楷,創造出一種別於歐、柳、顏體剛性楷書的柔性趙體楷書,則因其適應性強,大可書寫匾額,小可謄錄殿試大卷,影響就更大,試看元代刻書一律通行趙體,就可知趙字的風行程度了。

        趙孟頫所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非只一本,此冊是寫給中峰和尚的。中峰釋名明本,號中峰,元代高僧, 主持吳興弁山幻住庵。元仁宗曾賜號佛慈圓照禪師。圓寂後諡普應國師。中峰小趙孟頫九歲,但趙對中峰執禮甚恭。自北朝以來,佛教的信士往往自己寫經或僱人寫經以為功德。但所寫經卷。均用楷書,趙孟頫用行書寫《心經》。在寫經史上是一個創例。

        本冊明王稚登跋說:“趙魏公平生好寫佛經、禪偈,餘所見甚多,指不可盛僂。蓋其前身當是高僧,故津津於竺乾妙典,不一書而足也。”其實,在元代這一特殊的朝代,知識分子,不論是在野的,還是出仕的,精神都是有些苦悶的。他們或逃禪入道,或寄情山水,甚至流連風月,作為書會才人,編寫雜劇。這些人不可能前身都是高僧。至於趙孟頫,一方面,因以趙宋宗室出仕元朝,受到遺民鄙視;另一方面,在元朝朝廷又受到蒙古大臣的排擠,以至於不得不向皇帝表白:“往事已非那可說,且將忠直報皇元。”在這種心境下,他寫過一首《罪出》詩,說:
        在山為遠志,出山為小草。
        古語已雲然,見事苦不早。
        誰令墮塵網,婉轉受纏繞。
        昔為海上鷗,令為籠中鳥。

       一個“籠中鳥”向空門尋些寄託,與其前身是否高僧,恐怕沒什麼關係。更何況趙孟頫還寫過《洞玄自然九天升神章經》這類道教經典,那就更與高僧無關了。王稚登是晚明所謂“山人”之流。當時人沈德符在所著《萬曆野獲編·山人》中。對王曾加以諷刺。此冊王跋之陋,足證沈的諷刺是頗有道理的。
















2015年8月7日 星期五

趙孟頫真草千字文

《真草千字文》現留存於世的墨跡便有兩件。一件是藏於故宮博物院的冊頁,一件是藏於上海博物館的紙捲。

《真草千字文卷》未署書的年代,觀其書用筆極其溫潤圓勁,點畫精到細膩,結字妍美簡靜,因為真書,故寫得端莊嚴謹,意在示人以法,無疑是一本初學者入門的極佳範本。

趙孟頫(1254—1322)元代書畫家、文學家。字子昴,號松雪道人、水精宮道人,中年曾作孟俯,湖州(浙江吳興)人。宋太祖子秦王德芳的後裔。自幼聰明,讀書過目成誦,為文操筆立就。宋滅亡後,歸故鄉閒居,後來奉元世祖徵召,歷仕五朝,官至翰林學士承旨,榮祿大夫,封魏國公,諡文敏。信佛,與夫人管道昇同為中峰明本和尚(1263-1323)弟子。精通音樂,善鑑定古器物,其詩清邃奇逸,書畫尤為擅名,篆籀分隸真草書俱佳,以真書、行書造詣最深、影響最廣。
       趙孟頫是元代初期很有影響的書法家。 《元史》本傳講,“孟頫篆籀分隸真行草無不冠絕古今,遂以書名天下”。讚譽很高。據明人宋濂講,趙氏書法早歲學“妙悟八法,留神古雅”的思陵(即宋高宗趙構)書,中年學“鍾繇及羲獻諸家”,晚年師法李北海。王世懋稱:“文敏書多從二王(羲之、獻之)中來,其體勢緊密,則得之右軍;姿態朗逸,則得之大令;至書碑則酷仿李北海《岳麓》 、《娑羅》體。”此外,他還臨撫過元魏的定鼎碑及唐虞世南、褚遂良等人;於篆書,他學石鼓文、詛楚文;隸書學梁鵠、鍾繇;行草書學羲獻,能在繼承傳統上下苦功夫。誠如文嘉所說:“魏公於古人書法之佳者,無不彷學”。虞集稱他:“楷法深得《洛神賦》,而攬其標。行書詣《聖教序》,而入其室。至於草書,飽《十七帖》而度其形。”他是集晉、唐書法之大成的很有成就的書法家。同時代的書家對他十分推崇,後世有人將其列入楷書四大家:“顏、柳、歐、趙”。明代書畫家董其昌認為他的書法直接晉人。

       趙氏能在書法上獲得如此成就,是和他善於吸取別人的長處分不開的。尤為可貴的是宋元時代的書法家多數只擅長行、草體,而趙孟頫卻能精究各體。後世學趙孟頫書法的極多,趙孟頫的字在朝鮮、日本非常風行。

       趙孟頫在中國書法藝術史上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和深遠的影響力。他在書法上的貢獻,不僅在他的書法作品,還在於他的書論。他有不少關於書法的精到見解。他認為:“學書有二,一曰筆法,二曰字形。筆法弗精,雖善猶惡;字形弗妙,雖熟猶生。學書能解此,始可以語書也。”“學書在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筆之意,乃為有益。”在臨寫古人法帖上,他指出了頗有意義的事實:“昔人得古刻數行,專​​心而學之,便可名世。況蘭亭是右軍得意書,學之不已,何患不過人耶。”這些都可以給我們重要的啟示。

       他的文章冠絕時流,又旁通佛老之學。其繪畫,山水取法董源、李成;人物、鞍馬師法李公麟和唐人;工墨竹、花鳥,皆以筆墨圓潤蒼秀見長,以飛白法畫石,以書法用筆寫竹。力主變革南宋院體格調,自謂“作畫貴有古意,若無古意,雖工無益”,遙追五代、北宋法度,論者謂:“有唐人之致去其纖;有北宋人之雄去其獷。”開創了元代新畫風。交友甚廣,與高克恭、錢選、王芝、李衍、郭祐之等相互切磋;直接受其指點的有陳琳、唐棣、朱德潤、柯九思、黃公望、王蒙等。能詩文,風格和婉。兼工篆刻,以“圓朱文”著稱。